馬董事長要上新三板了。
馬董事長說要回饋當(dāng)年接濟和曾經(jīng)支持他的各個兄弟姐妹們。
在某年的重陽節(jié)跨境電商米酒論道大會上,他亮出了分配給兄弟姐妹們的天使投資計劃。
每人最多可以認購50萬,下一輪融資已經(jīng)鎖定,只要今年年底達成馬上簽署投資意向書,估值立即翻8倍。
兄弟們啥都不用干,躺半年就可以把50萬投資變成400萬。
初秋的鳳凰山巔峰,現(xiàn)場熱火朝天得仿佛是三伏天。
馬董事長抱著一壇米酒,跟每一個遇見的人干一碗酒,身后還跟了幾個小跟班抱著一壇壇未開封的米酒。
阿米和李子則遠離興高采烈狂歡的醉酒人群,選擇在一里外的舊驛站和諸葛就著鹽花生喝煮酒。
那年的秋天降溫特別早,夜深的山風(fēng)下喝冰冷的米酒,不是選擇遠離縱情狂歡的阿米和諸葛首選。
畢竟沒幾個人能有那殊榮,享用已是資深賣家的李子親自用紅泥小爐溫?zé)徇€加了洛神蜂蜜的米酒。
還有盈盈而立、歲月沒有留下太多痕跡的少女笑臉。
老胡則選擇了和最后喝得臉紅耳赤赤裸上身狂嚎的馬董事長狂飲到曲終人散。
華南的冬天總是來得那么突然。昨天還是艷陽高照,凌晨裹著空調(diào)被的你會被凍得鼻涕直流。
馬董事長的培訓(xùn)項目首先出現(xiàn)內(nèi)亂,各主要講師據(jù)稱因分贓不勻,紛紛倒戈。
新聘用的講師素質(zhì)參差不齊,渠道伙伴們受不住蜂擁而至的客戶投訴、退款,草草地提前結(jié)速合作。
多米諾骨牌一個個開始倒下,商業(yè)帝國驚人速度下崩塌。
海外倉、供應(yīng)鏈、小包物流、系統(tǒng)軟件、收款工具,馬董事長的跨境電商帝國仿佛一夜入冬,被凍凝在那個歡唱樂飲的晚上。
“人類社會發(fā)展的驅(qū)動是貪婪,但人類最可怕的病也是貪婪。”
看著揮舞著那張軟綿綿在風(fēng)中晃動的投資協(xié)議,追著阿米找馬董事長討回早前投資的50萬老胡,諸葛嘆了口氣說道。
李子有點沒聽明白地眨了眨眼,歪著腦袋看著那個無奈跟老胡解釋的阿米。
“我哪知道老馬去哪了?我早就跟你說過投資要謹慎清醒呀!我怎么幫你找老馬還錢….”
馬董事長的公司倒閉了,欠下數(shù)千萬的債,其中就有老胡們投資的錢。
馬董事長失蹤了,像空氣般消失,只在朋友圈留下這樣一句話:
「老兵不死,老兵只是老去而已。錢,我會用下輩子還清。」
債主們炸了。
群情洶涌地涌到老馬老母親家,堵門喊打喊殺要求還錢,把獨居的60多歲老人氣得病倒在床。
很快,他們被聞訊而來的李子趕出大門。
“一群大男人,自己投資的時候不會判斷風(fēng)險啊!50萬變400萬的時候,你們怎么就沒惦記老馬的好!
你們賺平臺錢的時候也沒惦記平臺好,平臺封你們違規(guī)操作號的時候,你們怎么不去堵平臺的門?!
現(xiàn)在來欺負一個老人家算什么男人?有問題自己去著律師走法律途徑!全給我滾蛋,再不滾蛋我喊耍流氓了!”
瘦弱的李子,平常都是軟聲細語的她,第一次兇巴巴地拿著個斷尾掃把攔在大門口罵道。
我和諸葛則在里屋站著不說話,鐵著臉,手里握緊木棒。
高聲叫罵的人群慢慢聲音越來越小,三三兩兩散去,剩下一個站在遠處的熟悉身影。
老胡。
老胡盯著阿米和諸葛看了有足足十多秒,又看了一眼有點慌的李子,眼睛里有火,也有水。
老胡轉(zhuǎn)身走了,半年內(nèi)再沒跟阿米、諸葛和李子見面或聯(lián)系。